“咣——”
册子落地,我止不住打颤。
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夜,想起他们在离我分寸的地方,缠绵纠缠……
强烈的冲击在胃里翻涌,心更是像被凌迟一般。
我强忍着恶心将一切恢复原状。
然后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寂冷的偏院没有一个人。
我跌在床边,数日来积攒的委屈再也忍不住。
化作眼泪,大颗落下。
谢行舟才华横溢,志趣高雅,对我向来温柔体贴。
可面对姜枝晚,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。
竟还执笔画出那种羞人的东西!
到底……哪个才是真正的他?
如果他那么爱姜枝晚,当初为什么还要娶我?
我流着泪,一遍遍地问:“为什么……到底为什么?”
回应我的,只有门外呼啸的风雪。
直到眼泪流干了,我感觉眼睛又酸又涩,喉咙也疼得要命。
这时谢行舟来了。
听见声音,我慌忙擦干泪痕。
刚站起身,谢行舟走了进来。
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红布和丝线的婢女。
【阿芸,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酥。】
谢行舟眉眼又是柔情似水的,我却有些恍惚。
我慢慢抬起手,问:【行舟,你还爱我吗?】
谢行舟愣了一瞬,眼神很坚定:【当然。】
我很想问问在书房看到的那些东西。
可谢行舟又给我打手语:【阿芸,有件事晚晚希望你能帮她。】
【她手笨,不像你手艺好,所以她想你帮她绣好婚服。】
说着,他摆摆手。
那两个婢女立刻走上前来,艳丽的红色狠狠刺痛我的眼睛。
我女工好,没错。
那是因为从我又聋又哑之后,我爹娘嫌她丢人,一步也不让我出门。
我终日被关在那一间小小的屋子里,听着外面妹妹和爹娘嬉闹的声音,却连哭出声都做不到。
那屋里那么黑……只有布上的花有颜色。
唯一愿意照顾我的奶娘只会绣花,只能教我绣花。
这些,谢行舟明明都是知道的。
可他忘记了……或者,根本不在乎。
片刻,我压下所有苦涩:【好。】
谢行舟握住我的后脑勺,在我额上轻轻一吻。
这时下人来禀报:“王爷,姜二小姐请您过去。”
谢行舟立刻松开我,对我匆匆打了句手语:【时间不早了,你早些休息,我明日再来看你。】
然后就转身离去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感觉那个只爱我的谢行舟就要消失了。
我倏然追了上去,从后抱住谢行舟的腰身。
我想挽留他。
可说什么呢……别离开我,别留下我一个人?
他还在乎吗?
我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,然后放开了谢行舟。
【天冷了,多穿点。】
谢行舟又抱了我一下,似乎还想安慰哄我一句。
但太急了,他的脚步先动作离开。
匆匆来又匆匆去,这院子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个人。
我攥着那红布,眼眶再次红起。
之后半个月,我就在这院子里给姜枝晚绣婚服。
当年我给自己绣婚服,满怀期待也绣了一个月。
半个月时间,我几乎熬瞎了双眼。
很快到了谢行舟和姜枝晚成婚的前一日。
按照礼俗,女子需在母家出嫁。
于是,一大早我爹娘便来谢府接姜枝晚回去。
我头晕眼花,让婢女把绣好的婚服给姜枝晚送去,就想回屋去休息。
却不想我娘带人气势汹汹来了。
她站在门口,对身后的下人直接下令。
“把她给我关进柴房,别让她明天坏了我闺女的大喜日子!”